第二十六章信任的第一步
  酒店门前。
  李承谦敲了敲窗,坐在驾驶座发呆的林东咬了一口手上的粽子蹦到了副驾,李承谦顺势坐上了车,带了一瓶水给东子:“别噎着。”
  咕咚喝下几口后,东子窥着他的神色,犹豫着还是气冲冲开口:“哥,万一那个女人是同越派来……”
  “她就是。”李承谦打了个哈欠。
  “那你……你已经跟她……”东子愣了愣。
  “没有,小孩怎么想那么多啊?”李承谦拧了拧他的脸笑,“好歹这个人在明,这批单子起码要四个月,别让同越闹出更多的事来了。”
  东子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们俩已经……不过人都在你那儿了,你别一不小心……”
  “我对她……这种,下不了手。”李承谦揉了揉眉心。
  “你嫌她……那个啊。”
  李承谦撇过脸看着东子,他确信自己和东子说的不是一回事,但他也不想纠正了,就这样吧,省得还要多解释。
  “你下车,待酒店,我出去一趟,帮我盯着点,有尾巴给我打电话。”李承谦说。
  9号街末,李承谦丢了包烟在这烟酒店柜台上:“给我拿一样的。”
  开店的人拿了一整条给他,他随手拆开了一包走进了店面的洗手间。
  借着点烟的姿势挂上了耳机,用帽檐挡了挡,从烟盒里摸出机子熟练地接通。
  “人没接回来,牺牲了,”他先开了口,在鱼龙混杂的街市里戴上口罩,“还有,找到苏玩了。”
  对面沉默了两秒,而后说:“叁年的线人了……我来处理接下来的事,你和苏玩没事吧?”
  “还行。同越上位的时候抢到手的两条运输线,应该跟前段时间你们找到的西南地区网络有关系。”
  “前段时间行动打了一下末端,经手的头还没找到。西南和东南的两条网,一个同越,一个金家,在他们手里。上次开会,已经联合建了专案组,正在摸排。”
  他捏了捏鼻子:“到这儿之后金赟就只让我过手欧洲的业务,这次他让我来打理,是个好机会。这次的大货,要卖到欧洲和国内。前段时间从国外买的芬太尼原料,我递的消息,被邻国警方扣了,原料买方也被查了。现在各个方向的路已经堵了,按照他们手里的东西,他们还想做出这笔货,已经开始想铤而走险,从国内买芬太尼了。盯着点西南的药企,应该不久就有动静。”
  “好,我们分别从两端行动。”
  “我问了苏玩,这里有一些国内的女孩,也都是被非法拘禁的状态,国内应该有条专门的偷渡链,我把这些女孩的经历整理一下再跟你说。现在有办法通知本地警方做清查,然后送她们回国吗?”
  “很麻烦,他们国内的文官政府和军方最近爆发了冲突,我们之前谈好的执法合作也不得不推迟,你所在的瓦力邦的政府和军警系统都会经历一次大换血,之前很多交往算是白费了。我尽快找机会。”
  “我尽量保护她们不出事。她……知道师父的死的疑点吗?”
  “知道,”对面的人顿了顿,“不管她是否知道,你的身份不能告诉她,为了你和她好。”
  “当然,放心吧,我不会让她出事的。”
  “她不能出事,你也不能出事,当初你流落在外已经是我的工作失误,我不要听你们俩任何坏消息。”
  李承谦低眉笑了笑。本来只是在境内的几个窝点做卧底试探,他认识了当时被派到境内干活的金赟,最后在抓捕现场出了意外,金赟凭借着对地形更熟悉成功逃跑。
  更意外的是,本来应该在抓捕现场就结束任务的梁浮,因为角度问题,被流弹击伤,却被金赟误以为梁浮是给他挡枪。
  梁浮是在失血过多昏迷的情况下,被金赟带走的,梁浮发着高烧,顶着感染在深山老林里陪他们五天午夜才到了瓦力邦,勉强捡回一条命。
  凭着救命之恩的义气,他跟在金赟身边立足。他是断线的风筝,和上级失联了半年,他每天都活在适应这个新的地方和拼命找到过去的痕迹的矛盾里。
  他失踪之后,警局为了找尸体和活人也忙活了半年,后来发现金大重新再瓦力邦活动,还带着一个中国人,才联系了瓦力邦的地方警局,梁浮在找到一个瓦力邦警察的线人后,才重新联系上国内。
  “烟酒店的老板是我们的线人,你可以信任,这段时间你少跟他们的警局接触。”
  李承谦应下,而后掰断了耳机冲进了马桶,走出店的时候摸着肚子一副不舒服的样子。他缓步走到当地的市场开始挑选衣服,本来甩掉的尾巴慢慢跟了上来。
  粉色,师父好像说过,她喜欢粉色的。李承谦让面前的店家取下了一条粉色的睡裙。
  回到酒店李承谦就应邀去找同越,正看到他和一个金发男人交谈,同越余光看到了李承谦,就对金发男人无奈说:“呐,人来了,你去跟他要吧。”
  金发男人抬眼一看到李承谦,本来一脸怨气换成了和善,道了声“谦哥好”就侧过脸对同越说:“金家的狗咬人疼,这我就不惹了。”
  “瞧你那样,不就是你上次客户被他抢了,想找人打残人家,结果没成功,还被他找上门要挟着让了他两条街的铺面吗?”同越笑。
  金发男人打了声哈哈就走了,同越走向李承谦,指了指离开的那人说:“来找苏玩的,我跟他说现在归你,管不了。”
  “那也不找别的就走了?我让他憋坏了怎么办?”
  “找别人没用,”同越抽了口雪茄,“他刚有叁个兄弟在边境被中国人抓了,来找苏玩,毕竟她爸以前就是条子,好出气。”
  他沉重的眼皮微微抽搐,继而笑:“怎么出?”
  “折磨人的玩意你会不知道?金赟手底下出的叛徒都怎么被他折磨得横着出来的,你比我清楚。”同越笑。
  不知不觉握紧的手只能在强硬的情绪压抑下颤抖着松开。
  见李承谦不说话,同越接着说:“不过,当初把她带到这儿的那个人,现在逃出去避祸了,说不定还回来,到时候……”
  李承谦笑了一声:“那他来找我。对了,我们的工厂都准备好了,你的原料到底什么时候到?老大催了,再不到,我们就接别的单了。”
  同越吐出一口浓烟,仍旧自信地说:“我这单赚得不比你们一年开工都多?多等一会儿,心急怎么赚钱啊。你是金大救命恩人,你帮我跟他再说说……”
  见同越露出些微讨好,他挑眉做了个手势:“行,那第一批出货成功,我要抽这个点。”
  “贪呐你,果然是吞金兽啊,名不虚传,”同越啧啧两声,“行,答应你了。”
  “老大,”一个花臂男人跑了进来,看了一眼李承谦,“出事了,那个娘们……”
  李承谦跟同越赶到酒店旁边的医院,坐在廊边的苏玩手里还握着刀。
  他抽走她手上的刀转了一圈:“胆子大了啊,昨晚上学的今天就卖上了。”
  二十分钟前,苏玩突然用轮椅推着一个女人要硬闯出酒店,酒店看守不让,苏玩就直接抽出看守身上的刀往看守脖子上要挟,说谁敢动她试试,垫了李承谦的名字,逼看守帮她把轮椅上的莫莫送到了医院。
  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对同越说:“青霉素过敏,这女孩感染梅毒了。”
  同越露出嫌恶,突然盯着苏玩:“哪来的青霉素?”
  苏玩看向了李承谦,犹豫了一下决定赌一把:“他的。”
  医院的冷气有些熬人,李承谦解了衬衫披在她身上,低声说:“你也不用这么着急给我惹事吧。”
  “对,”而后他转头,“是我的,我带了一些药,在我房间的冰箱里,早上她说想用,我给她了。怎么,想去查查?”
  同越不置一词,李承谦低头看到了苏玩脚上捆绑的灰色电子脚铐,同越出言:“怕她跑了,早上给她上的。行了,就这么点事,害我跑一趟,你活腻了。”说着同越给了花臂男两巴掌。
  “站住,”见他们要走,李承谦直接抬手将枪抬到花臂男的额上,“给她取了。拷我的人,你配?”
  花臂男看了看同越,后者却道:“这也是怕她跑,对你没影响。”他也怕这两个人私下里有些猫腻。
  同越看李承谦没反驳就带着花臂男离开,身后突然响起“五,四……”
  同越转头看到李承谦已经举起了枪,李承谦笑:“还有叁秒,我就开枪,你们能躲开的话,就不用给她取了,快点跑啊。叁……”
  见状苏玩怔愣,上前说:“这是医院……”
  “闭嘴。”他瞥她。
  闻言苏玩退了两步。
  花臂男正要掏枪,同越拦住了他,毕竟他现在还有求于李承谦。
  同越和花臂男往回走,同越正叹气,花臂男看李承谦放下了枪,突然把手伸进兜里,苏玩突然低叫了一声,然后跪趴在地上捂着脚。
  他启动了脚铐,电流让苏玩感觉到猛烈的疼痛,她感受着断断续续的电流灼烧她的皮肤,穿透骨头,她紧咬着牙没再叫出声。
  花臂男在做完这些事后得意一笑,这才拿出钥匙准备取拷。
  苏玩拷解下后,原本的位置出现了一圈灼伤的伤痕,苏玩拖着麻痹的腿艰难地站起来,花臂男给李承谦展示了一下取下来的脚铐,李承谦也冲他笑了一下。
  瞬间脚铐被击落在地,李承谦一手锢住花臂男的喉咙,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格斗刀,在花臂男伸手挣扎的时候把他摔在地上,顺手在他脚腕上划了叁刀。
  刀用得很深,几乎见骨,男人倒在地上表情挣扎。
  李承谦收了刀:“少跟我犯贱。”
  疯子,一群疯子,苏玩靠在墙边想着。
  “女孩救回来了就送回酒店吧,”李承谦看向苏玩,“什么破姐姐妹妹的,你事情还真多。”
  苏玩蓄力想站起来,手脚却不自觉颤抖,他见状揽住腰把她抱在怀里,冲脸色欠佳的同越说,“他的医药费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