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期中考试成绩出的很快,拿到成绩后对温荞来讲有两件好事。
  其一,这次考试是几所重点高中联考,卷子有难度,但温荞他们班成绩不错,超出她的预期。
  其二是程遇,校排联排双第一,只理综就与第二起开近二十分的好成绩。
  温荞心知肚明他一贯以之的自律,还是惊艳赞叹他好像做所有事都不费吹灰之力的轻松与天赋。
  她听闻校长曾找他谈话,因为他拒绝转入重点班,拒绝参加竞赛。
  谈话结束,没有给出解释,但校长不再勉强。
  他不属于这里,没必要抢夺本就稀缺的资源和出路。
  有学生进步明显,也有学生退步夸张。
  温荞向后排空着的位置看去,梁照蓉这次考的一塌糊涂,总成绩在倒数行列。
  她觉得事出有因想了解情况,但李老师说她哥哥帮她请了一周的假,只能作罢。
  总结卷子分析成绩,又重点表扬进步明显的几个学生后下课铃刚好响起,温荞收拾东西回办公室,程遇拿着收齐的一沓卷子跟进来。
  咔哒门反锁,温荞本想矜持一点,但她实在忍不住。
  扑进他怀里,少年揽腰稳稳把人接住,顺势向后靠坐桌沿,低头亲她一口“我棒不棒?”
  “棒!”温荞比任何人都骄傲,毫不吝啬夸奖“阿遇你好棒!好厉害好厉害!”
  程遇牵起唇角,捏捏她的脸。
  他习以为常,难得此刻也被她的喜悦感染。
  “阿遇!”温荞继续叫他,亮晶晶的眸子专注凝望。
  程遇会意,将她抱起放在办公桌,托着后颈低头吻上来。
  温荞勾住他的脖子顺从回吻,但没多久她就察觉异样,眼神有些疑惑。
  “怎么了?”程遇抚摸她的脸颊,嘴唇一片水红。
  温荞轻轻摇头,心底却在想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这理由有点让人难为情,从他们玩回来之后,他就再未碰过她。
  其次最近他们之间的吻总是戛然而止,他温柔的都有点不像他。
  温荞轻咬嘴唇,水眸染上一些焦灼。
  她不明白为何变成这样,难道他看到了短信?
  “开心吗。”
  那天在民宿醒来,手机收到这样一条短信。
  消息没有署名,但温荞一看到内容就知道是念离口吻。
  他沉寂许久,自她从酒店离开就再未传来消息,如今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吗。
  一时间,温荞说不清是如释重负还是寂寥,出来游玩的兴奋都淡了几分。
  她大概知道面对她的“背叛”念离会做什么。
  但她更知道被抛弃被伤害的滋味,这次她绝对、绝对不要放开他的手。
  她这样想着,在少年拎着热乎乎的早餐进入房间时还是不受控制的脸色煞白,身子都有些发抖。
  她的脸色实在难看,头发凌乱地坐在床上直勾勾盯着他看,程遇放下东西大步走来,将她抱进怀里,“做噩梦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温荞仔细看他表情,他的关心不似作伪,眼中也全然没有在女朋友手机发现暧昧信息的愤怒。
  她放下心,转而紧紧抱住他,没骨头似的软在他怀里。
  程遇沉默地任她依靠,抚摸她的脸,直到她再度开口。
  “阿遇,你很重要,你要抓紧我。”
  良久,程遇抚摸她的发丝,温声开口:
  “我知道,我一直在你身边。”
  思及此,温荞脸色有些难看。
  交往这么久,她早已察觉恋人性格中的灰暗色彩,他不是能容忍这种事情的人。
  但反过来,他的异常又实在难以解释。
  所谓性爱,男人是性,女人是爱。
  她因爱努力接纳他的性,当他一直热衷的性突然消失,她开始不安他们之间是否出现问题。
  视线低垂,落在少年扶在腿侧的手。
  贝齿在唇上印出痕迹,温荞抬头看他一眼,荒诞而烧红的,在他的注视下分开双腿,交迭着夹住他的手。
  “嗯?”少年静默一瞬微微扬眉,指尖贴着细嫩的肌肤摩挲,短促的问句完全让人听不出疑问,反而有种擒住猎物的游刃与警告。
  “没…”听见这饱含危险的声音温荞身子已经软了,羞耻而后怕的根本不敢回想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她偷偷看他,对上少年幽深琢磨的眼神。
  她一个寒颤,双腿发软,下意识将腿分开,松开他的手。
  少年微微一笑,出乎意料并未说过分的话,只伸手摸摸她的脸。
  但就是这温柔的动作和微笑,莫名让她感受到一种强烈禁忌的反制和压迫。
  后来结束的时候已经半节自习过去,温荞衣衫凌乱泪水涟涟,被抵在椅子深处只用手指就玩了个爽。
  她浑身酸软脑袋发懵,任由少年贴着湿漉漉的阴户擦拭,帮她拢好衣衫,抱在怀里亲吻。
  “吃颗糖?”程遇剥开一颗她放在桌上的牛轧糖,舌尖推挤,将其送入口腔。
  “唔。”温荞红唇潋滟,下意识张嘴,丝丝甜意伴着滑腻的舌在口腔蔓延,甜蜜纠缠。
  她真是搞不清状况,脑袋被恋人的手指搅成浆糊。
  以前别说忍,他真想要,教室里坐满学生他都敢直接在讲台弄她。
  现在她送上门,他却宁愿硬着也只肯用手指满足,好像她主动发骚求操。
  到底问不出你为什么突然不碰我了,温荞眼眶微红,视线落在少年明显隆起的校服裤子。
  她喘息着,将甜腻的津液尽数咽下,抓紧他的领子在贴合的唇齿间红着脸嗓子发颤道“你怎么办?你还要回去上自习吧?要不要我……”
  “没关系。”程遇又亲她一口截断她的话,捉住细白的手指揉搓“没多长时间了,我留这里陪你改卷子。”
  他是真的不明白她的意思吗,温荞要被急哭。
  倒是程遇从容自在,半点看不出欲望缠身的窘迫。
  “急什么?”他笑着,指腹在女人泛红的眼尾摩挲。
  他将她转过去,手里塞根红笔将卷子摊开,从背后将手探入衣内,色情坦率游移,握住乳团揉搓。
  “不是还欠我一个愿望吗?”程遇低头亲吻女人瓷白的颈,亲密耳语“等我告诉你的时候也不晚。”
  成绩分析会结束后,学校组织整个年级在周三召开家长会。
  家长会从下午一点半开始,一点的时候家长已经陆续进班。
  班里一片嘈杂,原本让人紧张的家长会俨然成为这群高三生难得的休息时间。
  门口被请求帮忙照看一会签到的程遇余光看到有人来起身迎接,对上少女苍白的脸。
  “梁照蓉。”他尾音微扬,恰到好处展露出礼貌的惊喜。
  她的位置空了挺久,没想到今天会来。
  这会儿陪她来的是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男人,两人容貌有几分相似,以致便利店那晚温荞都盯着他多看几眼。
  至于他们之间更隐晦的那层关系。
  程遇扫了一眼亲密环在少女腰间的手臂,以及对方笑颜之下绵柔交错的阴霾与冷漠,双方对视一眼就已经明白和交换很多信息,默契地绝口不提她苍白的脸和微微发抖的身子为着什么,颔首示意。
  “听老师说你请了病假,身体不舒服吗?”
  将签到的纸笔递给男人,程遇看向梁照蓉客套地问。
  “我…”少女面色惨白,浑身散发着浓浓的绝望和恐惧。
  她像只困圈于狂风暴雨的幼鸟,脆弱无助地在男人温柔落下的掌心瑟瑟发抖,甚至没有勇气去看近在咫尺的少年一眼。
  “我…没事。”她开口就是哽咽,声音泛着哭腔,过去几天身边男人加诸她身上的地狱般黑暗与疼痛的烙印让她羞耻难堪的谁都不敢面对。
  男人无声微笑,摸摸她的脑袋,将签好字的表递给程遇,礼貌说句抱歉便搂着少女肩膀离开。
  站在原地目送两人离开的程遇低眉朝纸上看去,而后在一众歪斜潦草的签名中赫然看到了苍劲洒脱的“梁牧”二字。
  一点半家长会准时开始,家长在前学生在后,任课老师挨个在讲台总结发言,台下只有他和梁照蓉的位子空着。
  指腹来回捻蹭,等了许久还没轮到温荞发言,程遇决定去给她一点鼓励,无论她需不需要。
  他刚出教室,电话突然响起。
  手机嗡嗡振动,显示母亲来电。
  他的目光一瞬变柔,转而向厕所走去。
  母亲是个温婉善良的女人,尤其经历不幸,他与父亲都对她绝对的尊重与爱护。
  里侧的窗台前,程遇与母亲寒暄,认真听母亲讲话,视线不经意一扫,注意到一点异常。
  右侧隔间反锁,并且隐约传来泣声。
  程遇噤声,侧目凝望。
  隔间也没了声响,只剩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
  程遇沉默片刻,被母亲的声音唤回注意,面色如常向外侧的洗手池走去,温声回道“嗯,我在听,您继续。”
  其实母亲这通电话之前父亲和大哥已经来电,他们的目的无疑是问他打算何时回去。
  父亲和大哥直接,他便也直接地回还有事情未了,不能回。
  母亲不同,向来怀柔,推心置腹地问他的打算,他同样说事情未了,只是末了改为“我不想回。”
  母亲聪慧敏锐,问他是否有了喜欢的人。
  程遇笑笑,坦率道“帮我保密。”
  然后便听到远处门板突兀的发出声响,以及女孩子压抑的啜泣哭吟。
  程遇漂亮的眉眼精致冷漠,对远处的罪恶视而不见,自顾自打开水龙头,用哗哗的水声淹没一切,包括那声温柔怜爱的,此时此地却明晃晃在欺负人的:
  “蓉蓉,哥哥的宝宝。”